先讲个段子。
我有个在央企工作的朋友,最近刚去俄罗斯考察回来。听闻他一个俄罗斯哥们最近要来中国看看,我们大呼一定要PK一下酒量,不能给东北人丢面。“问题是,他来了之后只能在一个地儿玩儿,去哪儿都买不到票啊。”听了朋友的一句话,我们就都没动静了,纷纷表示爱莫能助,鞭长莫及。
印象中,我是从2006年开始需要感受春运的。遥想那年的广州东站,我从早上五点开始排队(8点窗口才开始售票),轮到我时,“还有站票,要吗?”,“打折吗?”,“原价!”。就这样,我拿着一张沉甸甸的无座票,从广州一路颠簸回哈尔滨,历时40个钟头,其中,时站、时坐、时卧倒,练就了一番不用上厕所的本事。可是,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大大的阴影。于是乎,我立志,以后春运一定要,买!到!卧!铺!
自那以后,我开始结交各类黄牛党朋友。
最初接触的黄牛,挣得是“辛苦钱”,路数是囤积余票,让其他没有时间跟他们耗的人们只能出高价从黄牛手中购票。依稀记得,网络、电话、实名制都没有施行的日子里,售票大厅里总有人问“要票吗”,如果你不想排队或者干脆排队也买不到,那就跟黄牛交易吧,如果图省事,那就提前跟黄牛打声招呼,让他们给“留一张”即可。在广州读书的我,无意间认识了一位张哥,每年回家都靠他给我“留一张”,他平日里是开出租车的,春运期间会雇两个司机替他,他则专职倒票。后来,他在白云区买了房,结了婚,生了娃。
哪里有利可图,哪里就有竞争。黄牛发现,不管雇佣了多少排队大军,买票都很困难。于是乎,另辟蹊径的黄牛开始与车站售票员勾兑起来。他们“里应外合”的结果是,系统一开,先有售票员打印出来“一沓票”,黄牛头目们从这“一沓票”里“竞购”分得一部分票,“施舍”给下游小黄牛一小部分票。我等只能从小黄牛手里拿到已经倒腾了N手的车票,价钱也更贵。后来,听说某TV曝光了售票员的伎俩;再后来,售票员们开始“净身而入”,被要求不许带手机,不许擅自离岗,实时接受监控。
伟大的95105105和神奇的12306拯救了黄牛。一方面,农民工群体在操作电话和网络抢票是存在“技术鸿沟”;另一方面,黄牛头目开始对旗下员工进行系统化培训,阵容越来越庞大,操作越来越熟悉,抢票成功率越来越高。虽然取票要求身份证和订单号同时在手了,但并没有施行实名制。因此,只要你拥有足够多的身份证、足够强的电信信号以及足够快的网速,那么你仍旧是那个时代的黄牛们的佼佼者。
霎时间,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没有车票了。一般而言,网上只要挂出来的转让票基本都来自于黄牛,你只需要谈好价钱,按照时间、地点与陌生的他们交易,春运什么的瞬间都弱爆了。
正当我等喜大普奔之际,实名制来了。初期,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经历了短暂的蜜月期,基本上可以依靠电话和网络,勤勉地抢到春运期间的车票。可好景不长,“有关系”的黄牛们搞定了车站站长和公安系统铁路各分局。
黄牛们依旧千军万马般抢得海量车票,与此同时拿到各种临时身份证明,有签名、有印章。这样一来,我们可是拿着不是我们本人身份的车票以及可以证明我们是张三、李四、王麻子的“条子”,仍旧可以进站、上车。自此,黄牛们开始走上高大上路线,如果你不认识黄牛,那你都不好意跟小伙伴打招呼了。
就在近一年间,情况全变了,新生代黄牛批量出现!
最近,我结识一哥们,他有东北某知名工科大学软件工程硕士学历,去年辞去月收入过万的工作,专职做起技术流黄牛。他说他有个小分队,三五个人,若干电脑,完全soho,编写程序,切入官网,实时刷票,规范操作,中签惊人。我更愿意叫他IT黄牛。
作为小伙伴里第一个愿意尝试吃螃蟹的人,我忐忑地提前发身份证号和车次发给了他。正当我自己通过所有路径都买不到票时,IT黄牛给我发来贺电说:“去代售点刷身份证取票吧,我已经付款了,回头你打给我,加***元。”顿时,热泪盈眶,一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,为表诚意,我瞬间取了票,打了款,回复到:“常联系”。
黄牛很棒!他们有一种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的精神,在春运期间,团结一致为我们守得一张热乎乎的返乡车票;其次,他们有一种符合市场经济的契约精神,即便是在小黑屋交易,我也没有被黑过;而今,他们有一种不甘被时代抛弃的活到老、学到老的精神,在实名制时代仍旧为我们这些“忠实粉丝”服务着。
黄牛们都在与时俱进,亲,你呢?
0
推荐